与父母一起下乡
父母在老家看戏,呆了一个星期,离整个大戏结束还有三天,母亲就催促着父亲回来,她担心家里的那几块菜园地呢。五一节刚过,父亲就对我说,你明天跟我到乡下的老房子去一趟,把陈爹爹家的空调帮忙拆一下。他离开那儿七八年了,这一次想把那唯一值钱的电器带回老家里去!
早晨我在外过了早,就急匆匆地赶到2路公汽站。八点多钟的光景,我上了车,却发现一路车上除了那名司机,只有我和一名妇女两位乘客。我有些惊奇,没想到现在这路公汽的生意这么差了。司机也说,这条线路最高峰的时候曾经有20辆公汽,后来减少到了10辆,现在却只剩下6辆了。
其实这种现象并不奇怪,原来终点站附近有一家六七百人的工厂,当年来来往往进城的人员还是挺多的。只是后来,随着城市化的发展,大多数工人都进城买了房子,离开了乡下。这两年工厂不景气,上班的人员锐减,农村里平日进城的农民寥寥无几,所以公汽的生意并不太好。
我赶到老房子的时候,父母并不在家,敢情他们一早过来便到地里去忙碌去了。我隐约听到屋后有音乐声,便循声向后面的园子走去。果然,父亲和母亲正在菜园里挖地,父亲将他心爱的唱机挂在一棵歪脖树上,那唱机里正咿咿呀呀播放着经典老歌。
父亲看见我就笑着说,“你看我和你妈一大早挖了三厢地呐!”
我接过母亲手里的锄头说,“让我来吧!”
母亲将锄头交到我手中,转身拎了菜篮去摘一旁地里的豌豆。父亲对母亲说,“你让他体验一下劳动也好!”
母亲说,“老大还干过一些农活的,也能挑担子,比老三强多了!”
我有些汗颜,想想这些年来我与父母一起干农活的时间实在是太少。自从结婚成家以后,因为工作忙碌,一年当中,我与父母在一起的日子也越来越少。尽管从小生活在农村,我们兄弟几个干的农活却不多,有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了。而退休以后,两位老人对于土地的热情却愈发炽烈,隔三岔五的会到地里去捯饬。
我很快帮忙将那一畦菜地挖完,三个人一起回家。父亲便开始寻找预备拆空调的一些工具,什么扳手呀,叉子呀,铁锤呀,起子呀,钢锯呀,应有尽有。父亲在工厂里干了一辈子,修理是他的专长。我背上楼梯,就向陈爹爹家所在的大路边的房屋走去。
走在路上,我满是感慨,曾经热热闹闹的新村到处是一派荒凉破败的景象。这里曾经有上百户人家,现在却只剩下一两户了。许多房子因为年久失修,瓦条断裂,屋瓦从房顶塌陷下去。人家的房前屋后长满了杂草,一只家禽也看不到,这儿却成了鸟雀的天堂。菜地里的种子常常成了鸟雀们的美食。为对付鸟患,园主索性在地里张起了大网。放眼望去,有一两只鸟雀干瘪的尸体挂在网子上,在风中摇曳。
老人家里的电早就断了,空调收氟看来是行不通了,只能将连接紫铜管上的阀门关掉。固定空调室外机的螺丝有些锈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终于将室外机拆了下来。这当儿,以前食堂里的陈师傅从屋旁路过,热情地同我们打招呼。
父亲就说自己这次是受人之托,代拆空调。陈师傅就有些庆幸地说,“你们这台空调在大路边,比较显眼,没人打主意,老王家搬去了武汉,他们家的一台空调早被人偷了去。”父亲就有些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拆完空调,已临近晌午,回到新村的老房子,母亲开始忙着做饭。父亲特意说,“不用电饭煲,就在柴火灶里煮饭吧!我就喜欢用米汤煮的锅巴粥。”我也觉得父亲的这个主意不错。母亲说,“不用你吩咐,我知道大林也喜欢吃锅巴粥的!”
今天与父母一起下乡,我恍然又回到了从前熟悉的生活里,倍感温馨,那是亲情的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