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你光美食
美食纪录片这个品类开始真正进入大众视野是通过高质量的作品,这个故事无需赘述。加入腾讯视频后,有了更多的创作空间,他推出了《风味人间》。影片中的食物仍然让人垂涎欲滴,但主角的地位被削弱了,整体内容为当地风俗的侧写留下了更多空间。
《风味屋》播出已经四个多月了,其中有高赞、有困惑、也有批评——你为什么要堆砌那么多华丽的风景镜头,就不能好好谈谈食物本身吗?
现在,这部纪录片的杜比版本即将推出,它可以呈现比原版更丰富的色彩和更精美的细节。制作团队需要为这个新版本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成本,但这种视觉细节的提升并不能被所有观众清晰地感知到。
在不了解的人看来,陈晓卿对这部美食纪录片的要求似乎已经严重“偏执”了。
风味室有15名食品顾问和12名科学顾问。作为一部美食片,科学顾问的比例实在离谱。
视频内容中科学顾问的作用显而易见,从用显微镜头将画面结晶,到“马肉、排骨和脂肪一起分解转化,风味物质从容堆积”“游离氨基酸和挥发性风味物质释放”等文字,细致严谨的科普随处可见,就像“十万个为什么食物怎么变成这个味道”。
这种严谨细致的态度和追求也体现在节目的每一帧画面和文案的每一句话中。仅仅剪辑一个短视频,观众就不得不认同它的意图和努力。
“我是从传统媒体转型到新媒体的。我每天听到的建议是不要做这些特别细致的工作。现在大家都是通过手机看电影,听不到也看不到你做的细节。然而,我和我的团队一直在坚守我们的底线。我认为这两个分享(即做这个节目的初衷,分享关于美食的知识和经验)需要通过特别细腻的工作来完成,这需要特别微小但生动的变化。事实证明已经做到了。”
陈晓卿对《风味屋》的质量有着近乎严格的要求,对艺术风格也有自己的期望:它应该无限接近真实,但也要有非常聪明的内容。
为了达到这种效果,他愿意大胆尝试其他美食纪录片中不常见的技巧。观众能明显感受到的是巧妙的部分,比如人眼原本看不到的微观画面,但观众感受不到的是他为实现这种灵动和“无限接近真实”而付出的数倍努力。
这些工作包括拍摄前期的准备和后期的调色,制作杜比版比后期普通调色更费时费力费钱。制作团队编辑完原始视频材料后,调色师将使用杜比视界HDR技术为这些材料上色,以实现更高的对比度、更丰富的色彩和更精致的细节。
据陈晓卿说,他一开始并没有决定制作杜比视界的版本。虽然杜比在拍摄过程中多次表达了合作的愿望,但真正让他感到兴奋并决定合作的机会来自杜比实验室的专业调色师格雷格·哈姆林。
“人眼看到的画面的光量比(指在光照环境下拍摄对象的暗面与亮面的受光比)可以达到1:10,电影可以达到1:7-1:7.5,但普通电视内容最多只能达到1:5.5”,普通内容可以达到。然而,在格雷格·哈姆林使用杜比视界为《风味屋》中一个下雪的夜景着色后,陈晓卿对他眼睛附近的画面效果感到惊讶,他决定使用他的技术。
毕竟,在希望“拍一部优秀的美食纪录片”之前,第一件事就是“拍一部优秀的纪录片”。一个追求内容质量的雄心勃勃的导演,在看到更明亮、更细致的画面时,很难不被感动。
但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随便决定。毕竟每部电影的整体预算是有限的,使用新技术再次进行整部电影的配色意味着要付出额外的时间和费用。
最终产品没有达到陈晓卿的期望。他像一个200磅的孩子一样高兴,并兴奋地要求工作人员将视频暂停到一个稻田场景,向观众展示他引以为傲的画面效果:
“与普通版本相比,杜比视界HDR图像的暗度、饱满度和色度完全不同。大米可以看到刚刚灌浆的透明感,这和我们肉眼看到的透明感是一样的。”
“(杜比版)连我们加的侧背光都能看到。普通版不能完全理解我们的意图,不能完全展现最生动的部分。”
这个由杜比调色的新版本最终成功地呈现了陈晓卿想要在画面中表达的糯米质地。
杜比的版本无疑比普通版本更接近真实,在美食镜头中也更撩人,比如大闸蟹肝胰腺和性腺之间油亮的黄色和紧实的橙红色,比如西班牙火腿粉红色的肉质和滋润透明的质地。
但除此之外,制作团队为杜比版本支付的费用还花在了空中鸟瞰图、雪景、绵羊、人物故事等画面上。如果这部美食纪录片的主要目的纯粹是为了满足观众,那么使用杜比技术为所有画面上色的做法似乎并不划算。
陈晓卿没有回避这一点。他告诉平西品玩,“我们和别人的食物不一样。除了食物本身,我们还讲述了许多关于食物背后的当地风俗、人情、自然和地理的故事。如果观众只看简单的食物,他们很快就会厌倦。”虽然定位是一部美食纪录片,但故事部分对陈晓卿来说同样重要,他对这两部分的期望是呈现越高,质量越好。
正如文章开头所说,被一群纯美食纪录片教育(贪婪)过的观众,已经习惯了从头到尾都在贪婪地吃东西,可能并不理解这个设定。这里的本质矛盾其实在于对食物的理解。
对陈晓卿来说,食物从来不是独立存在的。它与土壤、地球、记忆和人类息息相关,很难切割。在他之前的美食专栏中,每一道令人难忘的菜肴或食物背后,总有大大小小的故事。
说到荠菜花,我会想起我和妹妹的童年回忆。说到涮羊肉,我不得不提到杨和...就像有时我们想念一家餐馆,不一定是因为它的食物难以替代,而更可能是因为我们在那里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这些回忆反过来会为菜肴本身增添色彩和香味。
例如,最难忘的食物之一是酱油,每次回到40年的家乡,我都会努力寻找记忆中熟悉的味道。很难释怀,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种小菜酱的味道很棒。背后的真正原因是童年时期物质的匮乏。黄豆是罕见的味道丰富的菜肴之一,因此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到井冈山出差时,当地游客在寻找美食时往往选择“特色”(游客更容易接受),而陈晓卿则直接选择“味道”(当地人自己吃的原始食物)。当地的菜肴又咸又辣,对外国人不太友好,但只有这些菜才能真正代表当地人的真实口味。这些菜肴中食材和调味料的搭配也包含了当地的水土、气候和历史。
如果我们只是想拍一部“关于美食的纪录片”,我们只需要列出一堆视觉观感良好的食物,并专注于拍摄脂肪、果汁和冒泡的照片,就可以成功地让屏幕前的观众每次垂涎三尺40分钟。陈晓卿对此心知肚明。但这种做法并不能完全表达他对食物的理解和对地球的热爱。
食材是地域性的,相应的菜品也是。手抓羊肉对于口味清淡的人来说太重了。即使肉很诱人,也不一定能成功吸引所有观众,但对当地人来说,它是故乡记忆中不可磨灭的元素。对这个家乡的记忆通常伴随着炭火、绵羊、毛皮大衣,以及月光照耀在雪地上的晴朗夜晚。
食物不是唯一的主角,但羔羊毛的纹理和洒满月光的地面上的雪颗粒同样重要,就像透明的稻穗一样。陈晓卿想拍摄的不是传统的食物纪录片,而是食物背后的故事。与这些故事相关的场景,就像食物一样,值得更好地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