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港的建立
王有时嘲笑自己,她的朋友们把自己当作“特殊的人”。大家好像都有“约定”——更别提她面前的孩子,怕她伤心。有一次,王在路上看到一个小孩哭着向妈妈要玩具,妈妈却坚持不买。她几乎忍不住想走过去给孩子买玩具。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母亲把孩子拖走了。那个陌生孩子的哭声让她难受了很久。
“有一段时间,我听不到孩子的哭声。”王对说道。那时,她8岁的儿子杨洋刚刚去世。
杨洋出生仅两周后就被诊断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一路细心呵护,孩子慢慢长大。2000年3月,孩子做了手术。医生说,如果他恢复得好,杨洋可以健康地生活至少89年,并长成一个年轻人。“这八九年,医学会再进步,孩子会有新的机会。”王当时就对很期待。
手术后,杨洋长高了。以前不能运动的身体有了力量。夫妻俩很开心,带着儿子去爬山,坐缆车。然而,杨洋的病情突然恶化。2001 8月13日,杨洋被确诊为胸水和肝肿大。那天正好是王的四十岁生日。她在地铁站里徘徊了很久,过了一生中最难忘的生日。
一个多月后,孩子在睡梦中死去。老房子里充满了他们对儿子的回忆,夫妻俩不情愿地搬到了城市的另一边。杨洋曾经说过,妈妈,搬家后我想要一个小房子。王和她的丈夫在卧室里布置了一个玻璃柜,里面有一个玩具屋。屋前的草坪和秋千都是定做的。“房间里”有一张小床,被子是母亲一针一线缝的。
王留着长发,眉清目秀。她年轻的时候说自己多愁善感,一片枯黄的叶子就能让她伤心。孩子去世两周后,她给国外的朋友发了一封电子邮件。邮件中写道:我会在我的生命中寻找另一个“杨洋”,更好地延续我的孩子对每个人的爱。
杨洋葬在福寿园公墓。和很多企业一样,墓园也有自己的网站。王偶然发现,在这个网站上,可以专门刊登纪念文章。因此,她还在网上为儿子建了一个“杨洋之家”。孩子短暂生命中的点点滴滴,像小溪一样流过她的心。王已经40多岁了,早已过了网瘾的年纪。那段时间,她每天写文章,每天上网,看看有多少人在访问“杨洋小屋”。在电脑前,她感到最平静。
"上网后,我发现我不是唯一一个痛苦的人."王对说道。
“杨洋小屋”在网上很有名。童童的父亲和小霞的母亲...当他们向杨洋致敬的时候,他们也留言告诉孩子们的想法。王发现很多父母在失去孩子后都有心理问题。有的甚至心理不平衡,嫉妒别人生孩子。“更普遍的是影响人际关系和婚姻感情。这会产生很多社会隐患。”
经过十几年的社会工作,开始担心王。国外有一种“团体工作”的心理治疗方法——命运相似的人聚在一起,用团体的力量互相倾诉,互相安慰。她想试一试,为其他可怜的父母做点什么。
2003年7月,王邀请陵园的工作人员帮忙,邀请了10对夫妇举行了一次“网友聚会”。
晚会在下午1: 30举行。谈到死去的孩子,每个人都流下了眼泪。哭着说着,舍不得散去,聚集到晚上11。
“没想到效果很好。大家约定以后再见面。”王很高兴,打算每次都以不同的方式聚一聚。几次聚会后,这群朋友同意给这个“群”起个名字。最后的名字叫“星星港”——星星是孩子,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孩子明亮的眼睛;港口是港湾,告别痛苦,寻求安宁的地方。
成员们联合起来汲取力量。
向先生原本觉得这群人有些“不正常”。2003年6月5438+065438+10月,爸爸”会员邀请向先生加入我们的行列,探访白血病患儿。向先生断然拒绝。他高二的女儿被查出骨癌,大学毕业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我不能理解,这些人失去了孩子怎么会去这样的地方?”向先生说,他不想碰现场。
接下来的活动,向老师参加了,因为他抵挡不住大家的好意。当着众人的面,他说起女儿,说等她病重了,她就盼着——等她好了,就回报社。他泪流满面。这是女儿去世半年后,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流泪。“我不认为这行得通。我越难过,就越受不了。”向先生本打算站起来离开。然而,大家都谈到了未来的生活。这个话题把他抛在了脑后。
“‘星港’就像麻辣烫。如果你来了,你会哭。来了就不走了。”向先生评价道。他性格幽默,有时会故意说些奇怪的话逗别人笑。
在“队”里,项老师叫“兰爸爸”。其他的名字,“马骏”和“小军爸爸”,都来源于孩子的名字。王子的美丽名字是“杨洋的母亲”。她说,许多父母喜欢这样称呼它,好像他们的孩子还在身边。
前几天“君爸”请了几个成员到家里吃饭。小军去英国留学前一个月被查出肝癌,匆匆离世。“小马骏”说,她女儿生重病时,害怕父母担心。她从来不在他们面前哭,只对表姐说:我真的很难受;鲍先生说,女儿君君多次瞒着父母无偿献血;向先生说,他治疗蓝蓝,走了弯路...
说的时候,我叹了口气。不过,大家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因为这些事,他们曾多次向对方倾诉。
有个朋友曾经劝过向先生:你要“星港”这样的团队做什么?心情只会越来越差。
他笑着说:“失去孩子的痛苦,只有有过同样经历的人才能体会。我们不能一遍又一遍地向其他人讲述这些痛苦。在这里,我们可以真正地交谈,也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得到真正的理解。”“星港”的成员会在女儿生日、纪念日或其他特殊的日子里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向先生觉得很温暖,舍不得离开。
打算用“小组工作”来治疗每个人的心理创伤的王,此前曾设想,在成员们相互支持走出阴影后,这个小组就可以解散。然而,父母心中的阴影已经褪去,他们的友谊却加深了。
“君爸家来了个新客人。吴先生得知这个“群”的存在,向朋友求助,辗转反侧才与大家取得联系。儿子去世后,她每天吃抗焦虑药入睡。几次活动下来,她就不吃药了。”我认识这些朋友,想从他们身上汲取力量。”她说。
公益活动放大爱心。
“星港”的发展已经势不可挡,创始人王开始有了更多的思考:“当初主要是提供一个人说话的平台,帮助他们走出阴影。第二步应该是放大爱心,鼓励父母多做一些社会公益的事情,提升自己的人生价值。”这个“发展”的概念部分来自我儿子杨洋的记忆。
杨洋从小就生病,他的邻居和朋友对他照顾得很好。小孩子的心中只有爱。他六七岁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一个乞丐,向妈妈借了10元去帮助那个乞丐。“我一直在想,孩子走了以后,我们做父母的要懂得生命的价值,为孩子过好他的精彩人生。”王对说道。
“明星港”的成员去了青少年拘留中心和孤儿院...年初,大家组织了一次去儿科医院的旅行。向先生也去了。这一次,他很平静。当他们的女儿生病时,许多人自己帮助自己。冷静下来后,向先生决定多帮助别人。
“凭良心说,如果我女儿还活着,我就不会那么在乎别人了。”向先生道:“可是女儿不在了,我对她的爱只能升华。关爱更多的人,也是我生前的打算。”
“没有多少人理解我们的心态。有人说这是作秀。”他以他一贯的戏谑方式说,“就算是作秀,也得有人做。”他说,其实别人懂不懂并不重要。说完后,他沉默了。
春节期间,向先生打算资助一个贫困大学生过春节,请他到家里吃饭,给他一个“小红包”。女儿也上了大学,“大学生”的称号让他觉得亲切。但偏偏有企业资助贫困大学生,学生婉拒了他的好意。项先生有些沮丧,后来对王说:“大事不能做,就从小事做起吧。”
王回答:“助人自助,我们的团队以后会辐射更大的范围。让更多失去孩子的父母有困难想到寻找‘星星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