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武汉黄晓家政服务公司创办& gt专栏征文通知
如果妈妈在过去六个月里的糖尿病并发症没有让爸爸筋疲力尽到崩溃的地步,他绝不会雇保姆。
那天晚上爸爸打电话说反正第二天要带一个回家。在此之前,他跑了好几家家政公司,要么是不喜欢那个保姆,要么是工资太高。有一次,我终于和一个山东保姆谈妥了。结果家政公司经理出面,突然“弹出”要在每个月原有工资的基础上多给保姆200块钱。结果不欢而散。既然爸爸这次下定决心,一定要如愿以偿,所以委托老公和姐姐陪爸爸一起赶早赶晚,多走几趟,一定要把这件事搞定。直到下班,我终于接到了我期待的电话。这件事我没有参与,主要是我太了解爸爸的性格了。我退休前是外交官,在国外工作多年。一个典型的山东人,在生活中什么都会做,经常在别人做了一半之前就介入。几年前,他胃出血住院,母亲年老体弱,医院无法陪护,只好利用家里的亲戚白天晚上轮班,直到宿舍接待室阿姨的儿子大学放假,父亲才同意让他陪护。原因是小伙子脾气好,单纯,有文化,两人语言相通。即使他付出更多,他也是在资助贫困大学生。你看,老人的要求不低吧?
小谢是我和姐姐约定在为父亲工作半年后去家政公司的保姆。休息日回娘家,怀疑自己走错门了。客厅里,沙发前的茶几变成了米色的八人餐桌,同色的餐椅静静地藏在桌下。桌面上铺着白底红樱桃点缀的装饰布,布上还盖着透明餐垫。阳光透过纱窗,温暖而柔和地照在阳光盆里的绿色植物和桌布上滴着水的小樱桃上。怀着一颗好奇的心,我转身走过白色的多宝阁隔断。在我面前,小餐厅变成了一个安静的休闲区。靠墙放着一张布艺沙发。黄色的沙发套上布满了粉色、黄色、玫瑰色和草绿色的花朵。秋风中,花叶凋零,但这小小的图案却洋溢着春天的温暖,绽放着春天的生机。突然,刚才怎么没注意到客厅餐桌中央的淤血?原本重复的沙发和茶几,在这里开辟了另一道风景。我俯身坐在软软的沙发上,前面墙上的《月之歌》国画被一位画家朋友迎了上去。不同的人如何感受和想象坐在这个远离阳光、远离噪音的舒适空间里?这半年来,妈妈时而虚弱,时而迷茫,时而住院。我姐姐和我都有自己的事业和小家庭。每次回父母家,我们都没有美化房间的想法,很久都没有体会到过去的温暖。“梦雨来了吗?来我家吧。”妈妈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回来,起身走进她的房间。妈妈坐在轮椅上,脸比一周前粉红,眼睛明亮。只有12平米的房间,似乎比以前明亮了许多,宽敞了许多。仔细一看,发现床上的衣服有一半不见了,盖着一套白底棕色小条纹的被褥。床头柜上的日常杂物也不见了,只有一个保温杯和一本老年文摘。门对面的窗台上,两个青花瓷盆里的墨绿色兰花相映成趣,相映成趣。阳光照在墙上画框里那只顽皮的灰色毛猫身上。它正垂着头,和走在夹缝里的蜗牛捉迷藏。和妈妈寒暄过后,我“参观”了另外两个房间。爸爸的房间还是老样子,只是床上的书报比以前整齐了很多。空荡荡的房间从杂乱的“仓库”变成了小谢的卧室,干净整洁,白色的书桌上放着杯子、钢笔和笔记本。惊讶这些变化的同时,我不禁感到深深的自责。平日里总是以工作为理由,却忽略了对父母房间的美化和情感关怀。
当我转身回到客厅时,我们的“美容师”小谢也从厨房走了出来。爸爸介绍我们认识的。之前有一点了解:40岁左右,陕西人,来北京不到两周,家里开了个小饭馆,做过水果商,以前开过卡拉ok吧。我的两个儿子在南方工作。看着她略显粗糙却健康淳朴的脸上带着微笑,我表示由衷的感谢。“以后就把这里当成我们的家吧!”她微微点头:“你坐下说话。锅里只有炖鸡汤。我给屈姐姐。”“哦,不是,我是来接你出去吃烤鸭的。”她还是转身进了厨房。这时候妈妈已经离开轮椅,慢慢走出来穿上外套。显然,她有一些力量。爸爸去厨房叫小谢。席间,我忍不住再次称赞坐在我旁边的小谢。爸爸也笑着对她说:“你以后就是我们家的老三了。”就这样,吃着笑着,早就察觉不到外面的秋凉了。
两个星期后的中午,父亲打电话说立冬了,要请我和老公去东来顺吃火锅。这个季节还有什么好吃的能比得上羊肉热气腾腾的火锅?小谢兴高采烈地来到最近的一家分店,她穿着一件红色的毛衣,把我们迎进了古典的老北京建筑前预定的包间。爸妈已经入座了,我的心却突然一紧:爸爸还坐在面对门的前座,妈妈却没有按照老规矩,隔着爸爸左边的一个空位子坐了下来。从我记事起,他们在餐厅一直是挨着坐的,我和我姐在两边,但是今天。。。?妈妈让我坐在爸爸左边的空位子上,我却习惯了挨着老公,总是把我不喜欢吃或者吃不到的食物转移到他的盘子里。“妈妈,”我刚张开嘴,想让她坐在爸爸旁边,但我看到小谢毫不客气地坐在他们之间。突然心里一抽: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你是傻了还是想取代妈妈的位置?40年的规矩,居然被进了家门却没满月的“外人”打破了。我忍不住看了我老公一眼,他脸上刚才的喜悦突然消失了。看看我爸出席了无数外交宴会,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我只好咽下口水坐下,假装视而不见。爸爸让我负责点餐。看着诱人的菜单,我渐渐熄了火。当我们和周围的服务员讨论时,我们突然听到对面传来妈妈和小谢的声音。我们转过头,看到妈妈已经失去了正常状态。那种罕见的愤怒让我猜想她一定是受够了善良和宽容。“怎么了?”我沉下脸问。妈妈似乎忘记了这是一个公共场合,但她仍然提高了声音。“我让她做点什么,她却说只听你爸爸的。”退休前,一个有地位的医生,一个国际交流的外交官的妻子,竟然在服务员面前羞辱了一个体面的家庭。我不置可否,强迫自己看着那张可怜的、苍老的、愤怒的脸,命令道:“妈,你先别说。”然后我做了一个向下的手势。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妈最听我的话,不管我说什么,对错。一场争吵平息了,但看着一个个完美的新鲜羊肉片端上来,我就没了胃口,不想再看那张让我怀疑的“健康”和“简单”的脸。虽然父亲有时会对同龄早衰的母亲不耐烦,但这种说话语气现在是家里保姆“传”下来的,我真的不敢在外人面前想不在乎女主的尊严。吃完饭,小谢扶着妈妈走出房间,我跟在后面。到了楼梯口,我妈没看清楚牌子就去了男厕所。小谢松手,停下来,对矮弓背说:“不,不在那里,在这里。”妈妈慢慢转过身,走上两步,推开女厕所的门。我穿过小谢并跟随。“现在一聚就感觉腿软,有时候还会头晕。”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转身出去请保姆,保姆太满意了,一步也挪不动。
之后的几天,一想到爸爸每天早上都去公园,直到吃午饭才回来,我就忐忑不安,终于请假了。小谢打开门,妈妈正坐在餐桌旁的一把硬椅子上,靠着电视。我买了妈妈爱吃的热桂林米粉带给她。我问她早上吃了什么,爸爸什么时候出门,她姐姐最近在忙什么,小谢总是坐在柔软的沙发中间,盯着浪漫剧看。我当时真的“晕”了。大概是小谢感觉到了我对她的冷漠,终于起身:“你们聊,我去买菜。”我回答,开始注意到妈妈身上温暖的阳光。“怎么,就不能换一个吗?她是不是故意创造机会,不想干了?”“没事,她愿意在我们家,凑合。有她在,你爸爸可以去公园,不用担心回来给我做午饭。另外,你爸从头教起一切也不容易。如果换了,恐怕还得再做一遍。只要你父亲快乐健康,就是我的福气。”妈妈不想再谈论小谢,于是转向其他话题。平静的语气,平静的表情,让我感受到柔弱的身体里蕴含着深深的爱和无穷的力量。
想起来了,小谢离她的家乡很远。为了给她的两个儿子攒钱结婚,可能还有别的隐情。就连11月和中秋节都没休过一天假。虽然是她先提的,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是一个人。有哪个女人从来没有在星空下想家?哪个女人不在乎家乡客家的骨肉?那种苦涩和期待是如何在温柔和执着之间找到平衡的?
假期里,姐姐开车带着父母和小谢去了天安门广场、天坛和鸟巢,还品尝了老北京和渣江面。冬天前夕,我给小谢送去了一些冬衣和护手霜。渐渐地,电话里传来了父母的健康和开朗。
如今,洒在卧室的阳光驱散了冬天的寒意,迎来了春天的又一个轮回。